周一，西班牙和葡萄牙遭遇了全面停电，导致火车被困隧道，上班族被困电梯，移动通信被切断，这是欧洲二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停电事故。
电力供应的灾难性故障引发了关于欧洲电网基础设施韧性的紧迫问题。随着各国政府加快可再生能源的推广步伐，并致力于减少电力系统的碳排放，这一问题变得尤为突出。
西班牙的电网在当地时间下午12点30分刚过时崩溃，葡萄牙的电网也随之瘫痪。但官员和工程师们仍在努力查明原因，并评估这次崩溃对更广泛能源基础设施可能带来的影响。
停电的原因是什么？
电力供应依赖于一个精细平衡的系统。用电需求和供给必须每秒都保持匹配，电网的频率——即电流交替变化的速率——也必须保持稳定，以避免损坏电气设备，并在最坏的情况下避免停电。
据咨询公司Aurora Energy Research称，当地时间周一下午12点33分，西班牙电网的频率突然下降，从电网运营商力图维持的50赫兹降至49赫兹。
频率变化超过0.1赫兹会导致许多发电站出于安全原因自动关闭。一旦西班牙出现电力损失，葡萄牙会立刻受到连锁反应的影响，因为葡萄牙在电力供应上高度依赖其邻国西班牙。
导致频率最初下降的原因尚不清楚。周二，西班牙电网公司(Red Eléctrica)的运营服务总监爱德华多•普列托(Eduardo Prieto)表示，拥有大量太阳能电站的西班牙西南部出现了意外的发电损失。其他理论还包括电力电缆受损。
频率波动并不罕见，但电网运营商通常会通过要求发电商增减输出或使用电池来应对。然而，这一次没有足够的额外发电容量能够尽快上线。西班牙电网公司已经排除了网络攻击的可能性。
可再生能源是问题的一部分吗？
在不了解频率下降的具体原因之前，无法做出判断。不过，依赖风能和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的电力系统，比以传统燃煤和燃气发电厂为主的系统更难管理。
可再生能源受天气影响，但太阳能电池板没有大型涡轮机，无法在电网某处发生故障时通过“惯性”帮助系统持续运行。
西班牙每年平均大约五分之一的电力供应来自太阳能，但在周一午餐时间，这一比例远高于平均水平——超过了55%。Aurora Energy Research表示，惯性的缺乏“加剧了不稳定性”。不过，英国咨询公司Stonehaven的亚当•贝尔(Adam Bell)表示，当时并网的核电站和其他电源本应能够提供足够的惯性。
然而，即使是以燃气、煤炭或核能等传统发电厂为主的电力系统，也常因机械或技术故障而发生停电。
其他国家的电网更具韧性吗？
随着各国越来越依赖电力来支撑不断增长的人口，并为电动汽车、家庭热泵、数据中心和空调提供动力，电网的韧性正日益受到全球关注。
总部位于巴黎的国际能源署(IEA)为各国政府提供能源政策建议，该机构上周警告称，网络攻击和气候变化可能带来日益严峻的威胁。国际能源署表示，虽然可再生能源减少了对波动性化石燃料市场的依赖，但电力系统的转型“也带来了新的挑战”。
英国已经部署了重达200吨的“飞轮”，这种装置模拟了传统发电厂中的涡轮机，以避免电网不稳定的问题。电网运营商还在利用技术尝试测量惯性，以便在需要时及时介入。
增加电池使用，以及通过电缆向其他国家输入和输出电力，也有助于平衡间歇性的电力供应。西班牙与法国之间的电力连接相对薄弱，这一直是马德里方面长期抱怨的事情。
三菱电力(Mitsubishi Power)欧洲、中东及非洲区首席执行官哈维尔•卡瓦达(Javier Cavada)表示：“有时候在制定政策时，我们关注于增加更多的风能和太阳能，这当然很好。但你也需要增加备用电源。”不过，在新建电缆的高昂成本与风险之间，总是需要权衡。
能源转型可能会带来哪些后果？
西班牙的停电发生在各国努力摆脱化石燃料的关键时刻，一些国家在减排承诺上出现动摇，一些技术也很难实现规模化。
尽管停电的原因尚未确定，可再生能源的反对者很可能会把西班牙当作一个警示案例。
罗马尼亚能源部长克里斯蒂安•布绍伊(Cristian Bușoi)表示，欧盟应重新考虑到2050年停止使用天然气的计划。但欧盟能源专员丹•约根森(Dan Jørgensen)试图驳斥这一说法。他在周二表示：“有一点很明确：能源安全应始终是我们的优先事项。互联互通、团结协作以及清洁的本土能源，是提升我们能源系统韧性的关键。”
更积极地看，停电有可能推动亟需的电力输电网络投资，以便纳入更多可再生能源，并加强对韧性的关注。Aurora Energy Research的哈维尔•帕莫斯•塞拉诺(Javier Pamos Serrano)表示：“电网过去被认为只是极客和工程师的事情，但事实并非如此。未来我们必须拥有安全可靠的电网。”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名欧盟委员会官员表示，除了国家层面的调查外，可能还会有一项由未受影响成员国专家牵头、针对西班牙和葡萄牙停电原因的独立调查。这位官员补充说，布鲁塞尔方面将会落实其建议。